-以瑟-

脑洞总是快乐,码字让人头秃。
这里全是虚拟歌姬的文。
主五维介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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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星尘X的奇妙经历》(上)

听多了零和,忽然迸发的灵感,结合了以前想写而未成的一点未来幻想,还有自己一些对虚拟歌姬的展望和畅想。胡乱之语,见笑了。

出场人物:星尘/Minus,穹/羽/海/山,不明人士一。

时间线在本时空未来数十年(不定)

下一在这里

下二在这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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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 幻觉

困顿,疲乏,恍惚。

最近的每一个早晨,我都带着这样的感觉醒来,仿佛自己根本没睡一般。

已经有一个多月了。

我戴着眼罩,视野之内一片黑暗。房间里很安静,针落可闻。空气清新而微凉,那是拟森林生态的新风系统在运作,“让早起的肌肤喝到林间第一口晨露”——广告这样宣扬。

我更喜欢低一点的温度,像结了一层薄霜壳在皮肤上。黑暗、寂静、寒凉,参差飘落星间。我想象着,自己像一粒微尘,在无尽黑暗的虚空中流浪。

为了贪这一口舒爽,我染上了夜间蹬被的坏习惯。姐妹几个起夜,总不放心地为我重新盖上。后来我便将这点愉悦与她们讲明白,免得再劳动她们。苍穹姐那时便笑说:“尘宝不愧是来自宇宙的歌姬啊,喜欢这样的气氛。”

不过毕竟是落了地了,为免我肌体有恙,到底也没谁听我的,仍是轮流在夜间来关照一下。只是那叫我以后改了的话,却再没提起了。

凉意从脚底蔓上心口,提醒我该起床了。但我却不愿。

从一个多月前起,我便很不愿意在清晨睁开眼了。

【尘宝,尘宝,起床的时间到啰~快点起来吧~】

管家精灵飞进了我的房间。闹钟声仿佛蓝移过来的星子,轰一下砸过我的脸。今天是周四,轮到了海伊的声音。这个球便也像海蜇皮那样,蹲在我耳边,喋喋不休地复读。

【尘宝,尘宝,起——】

“咔,咚!”

我把这个球拍到了床底下。“闭嘴!我起了。”

【好~~】

大概为了避免接着挨揍,它这次换了诗岸的腔调,然后,蹲在床下不动了。

不想起,不想起。我又磨蹭了一会儿。

但是今天还有工作,得赶飞机去别市,容不得我继续赖床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揭下了眼罩。

 

目之所及,房间内的一切都披上了重影。

我眨眼。

重影们皱缩或拉伸,变幻形状,仿佛那些死物中有灵魂在挣扎,呐喊。

果然。

我闭上眼,再睁开。

它们长出了獠牙,身躯分叉,化作旋涡,膨胀,交缠,融合,从中生出了怪诞。它们浑身透明,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,奇形怪状,张牙舞爪,脱离了重影,漂浮在空气中,一旦与同类相遇,便立刻抖落着通身的光,打做一团。盛者吞噬了弱者,又突兀从体内挤出新的怪诞,如此生生不息,新旧交替。

光怪陆离。

啊呀,那炫目的光也似要谋害了我的眼。我的泪止不住地在脸上流淌。我闭眼,那些光斑依然如蛮牛一般在眼底横冲直撞,似乎要撕开那一层单薄的防线,顺着神经侵入脑中,在我的大本营插上它们的胜利旗帜。

像极了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,放眼所及的物象。

我累了。

我躺在那里,闭着眼,任泪水横流,直到黑暗终于彻底消散了那些桀骜不羁的光。

 

再次张开眼睛,怪诞们都不在了,重影也已淡去。

我舒了一口气,慢慢起床,拖着步子去洗漱。

管家精灵芜湖起飞,跟随着我的脚步,开始播报今天的记事。

“……你总说头晕、头疼,硬件又查不出问题,所以帮你约了理疗师,十点半上门,不要忘哦……”

我起先只漫不经心地听着,突然,叼着牙刷,愣住了。

……苍穹姐约了理疗师?可是,日程上,我今天不是有音乐节的开场舞台么?

陡然脑袋一疼,绵密的疼从后脑开始蔓延,不久便覆盖了整个颅顶,针扎一般。

这波疼痛来得既突兀又剧烈。我捂住脑袋,呻吟着,靠着墙,无力地滑了下去,瘫倒在地。

虚幻的失重感,仿佛正身处虚空,但我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涉足了。

不似虚空行走的笃定感,明了无所不在的引力终会引领我到达终点,这种感觉……参差仿佛跌入黑洞前的那刻,一切都被拉伸、旋转、扭曲,物质和精神,所有信息的载体全都开始分解、离散,化作五彩斑斓的光……

我又看见了重影。

怪诞们再次充斥了空间,从天花板到地板,到处都是奇形怪状、透明发光的怪诞。它们围绕着我,似乎很高兴地在跳舞。

它们在高兴什么?我不懂。

脑壳仿佛要裂开,有什么似要从中逃逸出来。气力如流水般逝去。怪诞越来越多,越挤越密,空气也沉滞了。我奋力扯开衣领,张大嘴巴,贪婪攫取着空气……

然而一切不过徒劳。视界灰暗下来了。更有深沉、不可名状的黑,从中星散开来。

我恍惚地想:我的“灵魂”,就要离骸而去了?

 

 2. “理疗”

面对智械人的理疗,可不是推拿、针灸、按摩之类,而是俗称为“道理治疗”的,植根于底层逻辑与法则,对复杂的混沌算法按某些规律进行分层、整理、清冗、修正,获得更简单、高效、清洁的算力的一种“不停车检修”的方式。

用几十年前的老话,那就是“清理内存+升级”。

用生物人一侧来比喻……近似可用“冥想”来理解吧。

10:45 AM。

理疗师小姐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金丝眼镜,眼神明亮,气势沉稳,一眼看去,便会觉得她是个严谨、专业,又很温柔的人。

气质上和苍穹姐有一点点相似。

当然,看不出她是智械人还是生物人。

当面询问是极不友好的,我也不在意这个,只想让她快点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。

我抱着不知是谁乱丢在沙发上的水母抱枕,面对理疗师小姐坐着。管家精灵悬在半空,正在进行录像备份。

“……好的,关于您说的幻象,我已经了解了……那么,您是否还有其他,唔,一些您觉得,需要向我提及的方面?”

“呃,嗯,唔……”

“没关系,什么都可以。我们是专业人士,而且是与你们固定的合作伙伴,保密方面,您完全不必担心。”

“不不,我不担心这个……好吧……但,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……”

“您尽管讲,没事的。我会做出最专业的判断。”
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“最近一段时间,我发现……我的记忆似乎有点问题。”

记忆的问题对于生物人来说是个可大可小的麻烦;但对于智械人,除非部件老化失灵,几乎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。

“您做过硬件检查了?”

理疗师小姐在笔记本上划了一个圆圈。纸质的记录现在很少见了,还在手写的人,如果不是真的大佬,就是装腔作势的模仿者。这个笔记本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,看似胡乱涂鸦,却无端地让人感觉信服、可靠。

“当然。硬件没有任何问题。”我向她强调,“而且,两个月以前,我们家才一起去做过规定的全身检查和更新。”

实际上,关于我的记忆力变差,远不止忘事那么简单。

与其说我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某某,不如说我的大脑清楚记得——我不曾做过,但无论是周围的人还是客观存在的反馈,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,是我记错了。

我十分清晰地记得,那一天要去录五人新专的新歌,早上突然下起了雨,于是我便有些怠惰,窝在床上不肯起,厚着脸皮,稍微向赤羽撒了撒娇(因为赤羽的撒娇抗性最弱),和她交换了录音时间。然而当我隔天去录音,老师们却一脸诧异,他们都说,我前天(本来的那天)已经录完了歌! 

“……这很恐怖!我让老师们放歌,那声音果真是我,波纹特征也好,发音吐字的习惯也好……并非谁在模仿……可我,可我那天明明在家睡懒觉……我去问大家,所有人都说,那天我去录音了……明明,明明苍穹姐还来催我起床,海伊还想来偷袭我……明明,那天是赤羽去了,难道他们都没发现时间重叠了么?……一开始,我还以为大家联合起来演我开玩笑,可,可是……后来还有一些事,她们也都……没可能,她们没可能坚持玩这么久的……然后,然后我才开始觉得,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……”

我一股脑儿地向理疗师小姐诉说,更紧地抱住了抱枕。

理疗师小姐一脸或有所思。

“这种情况,有多久了?”

“差不多,有一个多月,快两个月了吧……”

“还有别的情况吗?”

当然还有。我张了张嘴,又把话吞了回去。

理疗师小姐停了笔,静静地等待着我。

有十几分钟,房间里无比安静,连管家精灵几乎静音的运转声都能分辨。这寂静慢慢化作大山,向我倾覆而来。我有点喘不过气,本能地想寻找支持和依靠。但当我下意识回转头去,环顾四周,才发觉今天大家都有事,我没有人陪。

理疗师小姐仍不说话。

我有种感觉,她仿佛一直在等着我的某句话,或者某个信息。

“我的唱功……似乎……减退了……”我几乎从牙缝里把话挤了出来,“你说过会保密?”

“当然。”理疗师小姐陡然一挑眉,又点了点头,“那么,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的?”

“就是那次新歌的录音。”

话一旦出口,我便再没什么心理压力了。“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唱成那样。感觉,似乎各个方面的能力都被凭空拔高了一层似的……”

其实我的水平已经停滞很久。尽管平时很努力练习,提高却极有限。一度,我以为学习曲线已经拉平了,那首新歌,却似山高又一峰。这对我而言,不是惊喜,而是惊竦。

我该庆幸姐妹们的神经大条,没人往深处去想。换做了我,假如朝夕相处的姐妹忽然出现数据异常,我必定是要将她拉去做三次全面检查的。

理疗师小姐大概觉得可以了,收好笔记本站了起来。

“今天就先到这里。”她说,“明天我们会有专车来接您去做全面深入的检查。”

我平静地点了点头。

 

 3. 疑点

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,我什么都不想做,做什么也提不起劲,只是闷在家里看片子。

今天没人陪我。

当面对理疗师小姐时,这念头仅仅冒出了一个芽儿,却在随后的孤独中不断收取着我内心的力量,迅速生长壮大。

当然,我并非无能废物到连独自一人会见理疗师都不行了。这不是行不行的事,是姐妹们觉得必须要陪着的问题。妹妹们不提,就连苍穹姐那么成熟可靠,赤羽那么能干自立,假如有很重要的事,我们不也总有一二人陪着么?这是态度的问题。

我有些烦躁。电视里在演什么情情爱爱我也不知道,也不想看,我只是弄点声音出来陪我而已。

家里太安静,也太空了。很奇怪,我分明是很享受空和静的。

于是关了电视,扑到床上,一觉睡去。

再醒是晚上。苍穹姐第一个回到家,把我弄醒了。

“尘宝,音乐节怎么样,好玩么?”她一边脱着外面的衣服,一边很自然地问我。

“你在说什么啊,苍穹姐?”我一把扯下眼罩,“你帮我约的理疗师,你忘了吗?我当然没去音乐节了!——最近、最近你们都怎么了?”

“欸?是吗?”苍穹姐露出困惑的神色,继而恍然,“是哦!我记岔了——那么理疗怎么样呢?”

“还行,”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,“今天只是问一些问题,明天还要去她们那里继续。”

苍穹姐麻利地换上居家服,脑袋被套头衫闷住,声音也显得有些不真实:“哦,知道了。放心吧,她们家口碑很好。到时候你照着流程做就行了。”

是吗,苍穹姐?你明明从来没有做过理疗,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?还有,她们的电话号码,你是怎么得到的?

“好的。”我一如往常地平淡回答道。

 

 4. 小脾气

晚上,大家都收工回家了。

因为赤羽到家有点晚了,大家决定今天索性吃外卖。

“星尘姐,你的杨桃汁。”

海伊呼哧呼哧地把外卖从送货无人机上搬下来,又呼哧呼哧地从阳台搬回客厅。她把外卖盒子在茶几上铺了一片,顺手递过我的饮料,自己拿起海盐奶昔,呼哧呼哧地先开干了。“唔,就在客厅吃吧,一边看电视一边吃。”她含混不清地说。

通常,不赞同的人是苍穹姐和赤羽。但苍穹姐深谙一张一弛之道,不时也会通融,俨然通情达理的好姐姐。一直反对的只有赤羽,她坚持认为这样吃不利于健康。

我看见赤羽的眉毛开始竖起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,大声说:“好啊,那就这样吃吧。”

赤羽略吃惊地看向我,连苍穹姐也小小惊讶了一下。

你们是否有所察觉了呢?这个平常总被你们说太过清冷安静的星尘,这个不被问到就很少宣示自己的主张,万般皆可的星尘,今天也有小脾气了呢。

我面对着两位年长者,缓慢扯动嘴角,很淡薄地笑了一下。

苍穹姐看了看我,露出一个温柔的姐姐笑:“也好,那就这样吃吧。”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,她的语气温柔得有点过分,仿佛在迁就着什么。

赤羽不好再反对,她叹了一口气,顺应民意地盘坐下来。

“好耶!哼哼!”海伊发出胜利的欢呼,也不忘日常挑衅赤羽。

赤羽出奇地没有计较,只是替早已埋头大吃的诗岸布着饭菜。她似乎在想事,错把自己的胡萝卜汁推给了诗岸,幸好最后发现,换回来了。

海伊还在追穷寇,但赤羽略过了她,朝我又瞟来一眼。

赤羽她觉察到了?

理直气壮地讲,我也没有做什么啊……我下意识地咬住了吸管。

嘴里的杨桃汁忽然不甜了,反而有点酸,有点涩。

 

 5. 队友+1?

夜中,我完全不想睡。

不仅是因为白天睡得太饱。

 

晚餐的气氛很不错,大家边吃边聊,谈着白天发生的趣事,或是吐槽某某、某某,或是点评一下正在放送的节目。

直到娱乐新闻开始报道今天音乐节的现场——

我在里面看见了“自己”!“我”正在舞台上展喉高歌!

五维介质好歹是个大热声乐组合,新闻足足给了“我”好几十秒,镜头更是数次切到大特写,我得以看得分明。

太真了。

当时我猛地站起,膝盖撞上了茶几,浑没觉得痛,我指着屏幕,张口结舌,难发一语。

我在发抖,但大家的反应截然不同——

“星尘姐,看到自己的表演也别这么兴奋嘛,你可是老咖了哟!”

“星尘唱得更好了,哦,这功力……厉害了!”

“哇咔咔~感觉星尘姐更冷淡了是怎么回事~是要把冷淡风格进行到底嘛~”

我站在那里,看到了姐妹们开心兴奋的表情,听到了她们或直率或调侃的夸赞。我感觉她们很遥远,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递过来的图像和声音,与我隔着一个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屏幕。

设若她们其实在演,那是为了什么?那个“我”,又是谁?

但这一切都太真了,真到我没法怀疑这是演。

我开始动摇,开始怀疑自己。

 

我躺在床上,黑暗、安静和寒凉像往常一样覆盖住了我的感官。

吱。

微不可闻的推门声。

脚步声很轻,慢慢地向我的床移动。来人提起被我蹬开的薄毯,又替我盖上了。

我心里陡然窜出一股怒气,猛地把眼罩揭开丢下,直身坐起,咬牙切齿地看向来人。

是赤羽。

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,反应过后,轻舒一口气,极小声地说:“还没睡着呢,星尘?”

我咬着牙,将回荡在舌尖的那些激烈愤懑之语死死关住。紧攥着的拳头被我藏在薄毯下——我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,对赤羽来上一拳。

黑暗中,赤羽忽然发出一声叹息。

“星尘,不开心了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我努力稳定气息,但喉咙仍是紧张干涩。愤怒和恐惧主导了我的情绪。

彼此都是出色的歌者,谁又会对声音不敏感?我想赤羽一定听出来了。她在床边坐了下来,手摸索了几下,握住了我的一只拳头。

“和我说说?”她轻声说。

“……”

“不能和我说?是本来就和我有关啰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“尘尘不会骗人呢,声音一下就能听出来。”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,“没事的,即使你想骂我一顿、或是狠狠打我,小羽也乖乖听着,认打认罚,好不好?”

犯规。

熊熊而起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打散了。但在下一瞬,委屈和愤恨便汹涌而出,绵绵不绝。阵阵酸苦充斥了我的心间。

凭什么?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之后,只是很温柔地说几句小意的话,轻飘飘的哄人话,就让我消了火?

你怎么那么没用,星尘!

我想大声地骂脏话,我想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提起来,我想狠狠打她一拳,再恶狠狠质问她——为什么要联合起来演我?骗了我这么久,几句比屁还轻的话,难道就能被原谅了吗?!道歉有用的话,还要警察做什么!

为什么,为什么你能这么笃定地掌控我的情绪,轻飘飘几句话,就让我不争气地流眼泪?

我发誓我不想哭的。

“呜……你……你才骗人……我不会骗……我傻……被、被你们骗……骗得死死的……呜呜……很、很好玩、好玩么……呜……”

我揪着她的衣角,哭得稀里哗啦,气势全无。

好没用,我讨厌自己。

赤羽被我一吓,很紧张地点亮了床头的读书灯,借着亮光凑近我,伸手来替我揩泪。

“怎么回事?什么骗人?你碰到什么了?为什么这么说?……难道,是骗子假扮我们骗了你的私房钱?你转了多少?啊哟,不哭不哭了……不管多少姐都帮你填,不让苍穹知道哦……不哭了,没事,下回咱吃一堑长一智就行……哦哦,尘宝不哭……呃,你轻点儿哭,吵醒了她们你的糗事就瞒不住了……”

……

气愤如我也料不到这般展开,一时不由得更恼了,怒催胆气生,我推出一掌把赤羽推倒在床上,还不解气,正要再顺势蹬她一脚,赤羽已经嗖一下弹起,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,像撸小狗一样蛮横地把我一阵撸,任我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她的魔爪。

我真的要被她气死了。

不过大概、也许、可能,真的不是在演我吧?赤羽是不可能有这么神的演技的。

所以,我是不是可以对她和盘托出了?

 

东方曦白。

经过漫长的讲述与解释,赤羽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一超越她理解能力的现实。

“等下,说现实还未必呢。”她托腮做思考状,“说不定是虚拟现实呢?要知道比起生物人来,我们智械人触发‘缸中之脑’BUG的几率要高上几十倍……”

“你是说有什么存在同时给我们五个‘下咒’吗?”我没好气地反问。

“啊哈哈……这个,还是很小概率的吧……”赤羽打了个哈哈。

没错,几个人同时出问题的概率太小了。和赤羽交流过后,“大家联合恶意演我”的可能性也已经无限缩小。而设若她们没有在演,这不就表示,一切在她们眼中,都是“真实发生”的?

那么,是我,出了毛病?

我的心情很沉重。

“别怕,没事的。”赤羽抚摸着我的头发,“也不一定是你的问题。也有可能,唔,最近太阳风暴比较多,对运算回路有什么暂时的影响吧?总之,明天,不,今天,我请假陪你一起去,看看那个‘理疗师’究竟在搞什么?”

我迟疑了一下。“……那,苍穹姐?”

赤羽的眉毛皱了皱,又舒展开了。“苍穹姐大概也是从谁谁那里听来的吧?不是经常有那种情况么,家里人不信,但朋友圈的话就深信不疑的那种……咳咳,总之,等明天看看再说吧。”

喂喂,太阳风暴那个,不也是流转在朋友圈的“传言”吗?

无论如何,赤羽的支持给了我一颗定心丸。

暂时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,我很快睡了过去。

 

 6. “反戈”

“尘宝,尘宝,醒醒,该起床啰~”

困顿,疲乏,恍惚。

我翻了个身,习惯地一扬手拍向管家精灵。

“啪!”

“唔!”

咦?声音不对?

我挣扎地拉开眼罩——赤羽正蹲在我的床边揉脑门儿。

“尘,我算是知道管家精灵为什么坏得这么频繁了——还以为我的修理水平不够呢。”她虚着眼说,“起床了,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啰。”

啊哈哈,我赶紧爬起来穿衣。

这个时候,已经走到房门口的赤羽突然放了一个雷——

“对了,为了让我们可爱的尘宝充分地感受来自家人的温暖,我已经说服了大家,今天我们都请假哦,陪你去看理疗师。不用太感谢我。”

Whaaaaaaaat??!

我为什么要感谢你!赤羽你疯了吧?昨晚,哦不,今天凌晨我们刚刚谈了什么,你完全忘了吗?什么都不确定呢,暂时保密啊!还有你是怎么跟苍穹姐说的?喂!你不要一脸“我做了好事”地走掉啊——

我伸长了手,看那背影渐渐远去,泪流满面。

 

 7. 我的一家子

“星尘姐,对不起,我昨天应该留下来陪你的。”

早餐时,海伊双手合十,一脸愧疚地向我道歉。

我愣了愣,尚未厘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,诗岸就把自己的餐盘挪了过来,把她的苹果全都叉给了我。“星尘姐生病了,要多补充维生素——不许还我,好孩子不可以挑食。”她一脸严肃地用刀叉在胸前划了一个“X”,然后拉回自己的餐盘,继续吃了起来。

我:OoO?

无奈,只得暗暗向赤羽飚眼神:【你早上究竟干了个啥?】

【干了个寂寞,啊不,我给大家描述了一下你心灵的空虚寂寞。】

【?你哪里看出来我空、虚、寂、寞、的?】

【出色的歌者不但要会听声音里的感情,还要会读无声的情感。昨晚你虽不言,我已尽知了。】

【你尽知个寂寞!你会读个无参!你给我收敛点!我还没确定你是人是鬼呢!】

【我当然是狼,啊不,人啦。好了好了,我这也是为了帮你更快地鉴定大家嘛。放心,一路上我会暗中观察的,到底谁出了问题。】

赤羽一脸自信,甚至对我俏皮地一眨眼。

这一眼眨得我心胆皆颤——你很不对劲,你究竟是不是赤羽!

“你俩不吃饭,玩眉目传情呢?”苍穹姐拿勺子敲了敲玻璃杯。

“噗——”海伊一口牛奶从鼻孔里飙了出来。

“噫!海蜇皮你找死吗!”

“怪我咯?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妖!”

“你&*%¥#@!”

“你才@#¥%*&!”

趁着水火不容的固定节目上演,我迅速低头,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。

“补充维生素。”诗岸敲敲盘子,面无表情地叮咛。

“哦?哦哦。”

我只好放下香肠,叉起一块苹果。

 

 8. 诡异的劫持

十点半,一辆悬浮车降落在我们家的草坪上。

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。一个是昨天见过的理疗师小姐。另外两个看着就很不对劲的样子:黑色宽沿帽、墨镜、黑风衣、黑衬衫、黑领带、黑裤子、黑靴子。一个胸大,一个胸小。

活像两只报死鸟。

我们五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。

“啊,没什么,这是我们的员工制服,是不是很专业?”理疗师小姐如是说。

我吃惊地看着她,转头看了看乌鸦x2,再转头看看她。

“呃,哪方面……的专业?”昨天很有男友力,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保护好我的赤羽的连声音都虚了。

“啊哈哈,赤羽女士真是爱开玩笑,我们当然是‘理疗’咯。”乌鸦1(胸小的那只)走了过来,抓住我的肩膀,“时间不多了,星尘女士快点上车吧。”

开什么混沌玩笑!

我挣开她的手往回跑,一回身才发觉,原来姐妹们已经又退了好几步。她们居然抛下我一个人在前面!这时候另一只肩膀忽然也被人箍住,大胸的乌鸦2也赶了上来。两只乌鸦像提小鸡一样提着我往回走。我奋力挣扎,可是毫无用处,我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。我扭头大喊:“你们在干什么!快救我——”

“哐!”

我被锁进了车里。

“别喊啦,费嗓子。你看看你的姐妹们,有要救你的意思吗?”坐进驾驶座的乌鸦1转头对我笑了笑。

我扑到车窗口,震惊地看到她们居然在和理疗师小姐有说有笑!

天哪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我要疯了!

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,大力拍着窗,撕心裂肺地喊:“救我呀!你们!苍穹姐!赤羽!海伊!诗岸!赤羽!……你在干什么,赤草鸡!你忘了早上的话了吗?”

赤羽优哉游哉地走过来,隔着一块车窗玻璃,对我笑意盈盈地说:“啊,星尘!没想到你居然是条大锦鲤,我酸了我酸了,不,我应该趁早上努力蹭蹭你的。啊哈哈,开玩笑的,在那边玩得开心点哟~不要太想我们~”

“你疯了吗?!赤草鸡!”我要疯了。

“星尘,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哟,你最近太累了呢。”苍穹姐一脸温柔地出现在了窗口。

“苍、苍穹姐,你在说什么啊?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呜呜呜,快救救我……”我向苍穹姐伸去双手。可她只是向我挥了挥手,就把位置让给了海伊和诗岸。

“星尘姐,玩得开心哟~”挥手x2

开心你妹呀!混蛋!快救我啊!你们到底在干什么!你们要卖掉我吗!不要!星尘哪里做错了吗?我可以改的快救我啊啊啊啊!!!

悬浮车嗡一下启动了,缓缓上升的过程中,泪眼朦胧的我模糊看见,她们四个排成一排,向我挥手再见,动作一样,节奏一样,表情一样,嘴角裂开的弧度一样,露出的牙齿数量也一样。

就好像她们被统一设置了固定程序一样。

 

 9. 第二个海伊!

“好了,别看了,已经很高,看不见她们了。”

同在后座的理疗师小姐递给我一方手帕。“擦擦吧,然后平心静气一下,我们来谈点事。”

我拍飞手帕,然后怒视她。

“咳咳。”乌鸦1说话了,“好了,我们别吓唬尘尘了吧?”她回过头,朝我露齿一笑,“放心放心,我们都是好人来的。”

“看路看路!”乌鸦2慌忙掰过她的脑袋,“不要过于兴奋了,你这只月巴又鸟!”

“我哪里肥了?”

“整天光是坐着不动,怎么不会肥?昨天趁你睡着了帮你量了下肚腩,又宽了3cm哦。”

“!我就说不能更新成仿生肌体!明明以前的记忆型塑金那么好用!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潮流是无限仿生?处处都追求和生物体一模一样。真是的,明明以前智械人的发展思路不是‘能生物人所不能’吗?”

“那你每天不要点海鲜配送哦。”

“……生物能超导转子发动机还是非常节能、高效、环保的。咳咳。就是每天清除废料的时候有点麻烦。”

“叫你不要一整天坐着了啦!”

“哆、哆。”理疗师小姐敲了敲前排座位靠背,对前面旁若无人吵吵闹闹的两个人说:“你们可以回去秀吗?”

“哦哦。”司机乌鸦1对着打了个ok的手势。

乌鸦2轻笑了一声:“单身狗,羡慕吗?可惜你没得cp来配呢。”她伸手摘掉墨镜,拿下帽子,解开发髻。

一头蓝色长发滑落了下来。

她回头一笑,蓝色的眼珠让我既熟悉又陌生。“好久不见啦,星、尘、姐~”

我倒抽了一口凉气:“海、海伊?!”

 

 10. 庞大的“家系”

眼前这位无疑是海伊,却又不大是海伊。

原谅我语无伦次的描述吧,我是真的混乱了。老天爷啊!我才刚刚和海伊分离,转头又一个海伊却坐在了我的前面,而这两个人还曾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里!这又不是拍电影!

一样的蓝头发、蓝眼睛,我刚刚情绪太激动没有发现,现在听她的嗓音,她的波纹特征,活脱脱就是海伊!

但是也有不对的地方。这个海伊虽然长得(或许智械人该用外表构造这个词,但口语俗语无所谓,而且社会正宣扬“智械人也是生物人”)和家里的海伊完全一样,但是气质上让人感觉成熟,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女性了。而且她还留了大波浪长发,不时撩一下头发,姿态就像在往空气里挥洒荷尔蒙——当然她全往司机那边洒去了。

等等,那么这位乌鸦1难道会是——

这个“海伊”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,勾手抚上司机的肩,整个人几乎都要挨过去了一般(她这会儿倒不担心车祸了),另一只手捻住了司机的帽边儿,轻轻往上一勾,一头粉红色、平平无奇的“赤羽短发”便显露了出来。

果然。我撇了撇嘴。

“好了,恶趣味满足了就坐回去吧。”司机,啊不,我是说这个赤羽(她的声音这下我也分辨出来了)把海伊推回了座位。

“嘿嘿,怎么样呀,星尘姐,惊不惊喜,意不意外?”海伊对我挤了挤眼睛,笑得露出了她标志性的小虎牙。

“不要叫我星尘姐。”我板着脸说,“我没有你这么大的‘妹妹’。”

“啊呀呀,真冷酷。不愧是宇宙空间来的人呢。”海伊没有诚意地假哭了一下,“严格说来,虽然我该叫你姐姐,可星尘姐你也该叫我们前~辈~呢。”

什么?前辈?

“对不起,我实在想不起我有什么妹妹前辈。”我转向含笑不语的理疗师小姐,“那么,您又是谁?苍穹姐吗?”

理疗师小姐是东方标准的黑发褐瞳,但是智械人嘛,换个色儿就像从前游戏商城里买皮肤一样随便。

“很遗憾,不是哦。”理疗师小姐淡淡一笑,稍稍坐正,“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吧,我是Synthesizer_VX_IX①,很高兴再次见到你,星尘,欢迎回来。”

什么?我懵了。

“那么,这个赤羽和海伊,是……?”我狐疑地左右来回看。

“我是海伊X_VII,她是赤羽X_VII。不过我喜欢按生物人的习惯来,你可以叫我海伊七世——记住是世不是代哦,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。”海伊笑嘻嘻地龇了龇牙。

后视镜里,赤羽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。

“欢迎回家,星尘X_VIII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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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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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勘误:理疗师是SynthesizerVX_IX,不是VIII,已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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