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以瑟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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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上故事 第 4 章

阅前友情提示:本文故事向,五维姑娘们相当于掉进去演绎了一回故事,咳咳,所以,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一定是温情脉脉的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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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 教士

星尘扒着船舷,往海里吐着酸水。

她穿着普通的亚麻布教士黑袍,胸前挂着一枚被切割成梅塔特隆体的黄水晶护符,在王国人看来颜色有点奇异的头发被严谨地梳往脑后,盘成一个小圆髻,余下的长度被编成辫子,盘绕在发髻周围。——这是秩序之主教会下级教士的标准打扮之一。

但星尘的小碎发往往不是那么听话,总会在头顶上翘起一小丛。在和别人交谈时,她时常能看到对方往上飘去的目光。太破坏形象了,她老是这么嘀咕,可也没想着要把它剪掉。

相比起来,每次坐船都会晕到吐,才更毁教会的形象吧,她边吐边想着。

“教士大人,我们入泊了。请付余下一半船资,承惠3银船10铜鲸。”

(注:简化了币制。1金塔=20银船=400铜鲸,1金塔含金量为7.62g。金银铜币的俗称源于其背后图案:灯塔、帆船、鲸鱼。)

“……好、好的,请等……呕!”

在她的背后,前来收钱的航海长无奈叹气。

星尘终于吐完了,手指绵软无力地扯开了钱袋的系绳,哆嗦着(是因为呕吐,不是心疼钱!)从里面掏出了特意留着没花完的几枚硬币。

轻飘飘的钱袋在提醒着她,岛上居,大不易。

离下次传教津贴发放还有25天16小时30分钟——星尘下意识地算了算时间。

航海长收了钱,不无怜悯地看着她:“教士大人,在这条航线上,您搭我们的船也有五年了吧?说句实话,体质是天生的,您真的不该来海上讨生活。我要是您,就咬咬牙想办法凑一笔钱,去教会找人走走路子,说不定能把您调回本土呢?”

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?你以为我很喜欢来这鬼地方传什么教吗?

然而时至今日,星尘已经连一句解释和反驳的话都懒得说了,她挥了挥手,提起随身的藤箱,踩着虚浮的步子下了船——那晃晃悠悠的模样,叫人不禁担心她会从舷梯上一头栽进海里去。

走在港区,路过的认识的人不时和她打个招呼,星尘带着略显疲惫的轻微笑容一一回应了。人们早已习惯了她总是一脸缺睡的样子,再不会像她刚来时那般问东问西——不是关心,这里的人总是下意识地打探、收集着一切消息,不管它们实际上有没有用。

她走过了石板大街,踏上碎石小路,又走完了碎石路,踏上了被踩得硬邦邦、高低不平的泥土小道。她在一片毫无规划、胡乱建造的石屋、木屋和泥墙草顶屋之间穿行,小心躲避着揪头发打架的女人、在巷子角落呕吐的酒鬼、躺尸在垃圾堆上的流浪汉和总是盯着路人的钱袋的半大孩子。她走到一家老旧的药剂店门前,不自觉地吁了一口气——这次很安全地回到了住所。

稍微清扫了一下积攒了几天的灰尘,星尘打开藤箱,把在胜利港采购到的几种少见的材料(辛瑟港的集市混乱无序,她不想涉足)分类收进了储藏柜,又把离家时收起来的几瓶药剂重新摆上了柜台。做完这一切,她煮了一壶薄荷茶,倒进锡杯,再加两片柠檬——不加糖,然后在门口的摇椅上坐了下来。

几口茶啜下,清凉和微酸的果味提振了她的精神,星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一身的疲累仿佛也随着之而去了。

终于活过来了,她想。

衣服内袋还藏着几封顺路取回的信件。辛瑟港没有邮局,这里的人收发信件都要坐船去胜利港,来回几日,通信十分不便。能够忍受这种不便而始终来往的每一封信,都让人珍视。

但珍视归珍视,星尘却不太想拆开来读一读。她把它们放进了一只小木盒——里面已经有好些连蜡封都没拆掉的信件了。就这么放着吧,让我仅仅感受一下他们的心意,那就足够了,她想。

写信的是以前在国王大学自然哲学系的导师和同学——她仅有的几个朋友。

朋友们十分理解她的处境,并没有因为她“背叛”到教会那边而失望愤怒,他们体谅她、关心她,始终与她保持着联系。

但学者们写的信总是那个样儿,五年来,星尘都快背下了:

——关心一下她的健康;

——汇总一下王国学者们的最新研究;

——回顾一下当年,遗憾一下如今;

——含蓄而恳切地问一下她有无可能回去继续研学。

第一年的星尘满怀感动,但当日子一天一天没有期待地度过,理想渐远,那些不曾改变意思的字句,读起来也渐渐变了味道。

她想告诉朋友们,她签的是长达十五年的教会“学习-服务”协议,只能听从安排去当传教士;她想告诉他们,她那明显的敌国血统让她饱受排挤,被丢到这个秩序之主信仰的“偏远蛮荒之地”;她想告诉他们,按规定本该是100金塔的传教经费,辛瑟赛斯岛的总督府却只给了30金塔,连一间像样点的祈祷所都盖不起;她想告诉他们,因为不熟悉这里的“风土人情”,她当晚就遭了窃贼,身无分文,差点饿死,后来只得凭着草药学的知识去当药剂师来维持生计。

一干就是五年,她挣出了一家药剂店,传教的任务却毫无进展。这里的人信仰金币。

她想告诉他们,这样糟糕的业绩,恐怕是得一辈子被摁在这里了,就算花钱,也走不了——没人想让这个坑再次空缺出来,比起其他人,还是坑她这个身具一半敌国血统的平民教士更方便一些。

——所以,你们瞧,或许自然哲学的大门始终向我敞开着,但我可能永远不再有机会走到它的面前了。

 

星尘捧着杯子躺在摇椅里。门外的空地上海鸥在悠闲而惬意地走来走去,啄着面包屑,不时张开翅膀打上一架。星尘不喜欢海鸥,它们总让她联想到这座岛上的人——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强盗似的气质。

一只海鸥嚣张地飞上了扶手,及其自然地把喙伸进锡杯里,尝了一口。可能是习惯了带着甜味儿的朗姆酒,海鸥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,于是狠狠扇了星尘一翅膀,飞走了。

星尘默默扶正了自己歪掉的夹鼻眼镜。她早已惯受了这些海鸥的气,从一开始的试图反抗,到现在的任其所为。这座岛上大概只有像海鸥这样脾气的人才过得愉快吧,她躺在摇椅里,望着天空,又一次这样想着。

陡然群鸥惊飞。

星尘被吓了一跳,锡杯滚落在地,薄荷茶洒了她一身。她站了起来,紧张地扫视着门外——四周毫无异样,看上去就像那群贼鸟突然发了神经一样。

但已经在辛瑟港待了五年的星尘不敢放松,她面对着门外,慢慢后退。柜台的暗格里藏着一支短枪,只有把它握在手里,才能稍微放心一点——

后脑勺突然撞上了一个冷冰冰的管状物。

星尘的脑袋里嗡地一响。她僵立在原地,手心发冷,寒毛耸立。

“……是、是谁?”她结结巴巴地问。

“一个客人。”

一个女声悠然回答了她。

“客、客人,您、您想要、要什么?”星尘吓坏了,本能地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。

身后的女声说:“去,把门关了。”

星尘以为她在吩咐自己,掐了掐正发抖的腿,刚一迈步,背上立刻挨了一记。“别乱动,教士。”那个女声懒洋洋地威胁她,“最好合作一点,要知道海盗可最喜欢宰秩序之主的传教士了。”

一老一小两个海盗去关了门,又把护窗板全部阖上。屋子里一下昏暗了。

那根枪管终于离开了她的脑袋。星尘刚想说话,突然一股大力在她背后一推,整个人不由地踉跄着往前,又摔回了摇椅。

但她也看到了店内的全貌。

一共有五个海盗,两个守着门,两个站在墙边,手里的短枪正对着她,刚刚说话的女海盗——她似乎是他们的头领——收了短枪,拽来一张椅子坐下,划了根火柴,点亮了柜台上的蜡烛。

一瞬间,星尘认出了这张面孔——“吃人狂魔”诗岸!

辛瑟港和胜利港的酒馆外都贴着通缉令,她的赏金足足有5000金塔。在钱袋刚刚被偷走的那段拮据时间里,空着肚子的星尘每每路过酒馆,都会情不自禁地看一眼。

传言她洗劫过有着国王股份的商船队,国王在盛怒下说出了“谁抓住或杀掉她,给与等重的黄金”的许诺;但法令规定赏格必须明确数字,于是部务大臣们一连开了三天的闭门会议,来决定这位大海盗的体重究竟是多少。——这是酒馆里酒鬼们最常讲的几个王国笑话之一。

但是现在,星尘脑子里的“等重黄金”已经被“吃人狂魔”一脚踹飞了。

大海盗诗岸在店内到处搜。她把柜台翻得一团乱,然后打开了储藏柜,吹了一声口哨,把每一瓶药剂都拿出来看了一遍,有些还拔掉木塞嗅了嗅。星尘暗暗诅咒她嗅到那几瓶毒药,但这海盗的运气似乎太好了,好几次她都差点儿拔出了毒药的木塞子,但又突然都放了回去。

最后她挑开了一瓶朗姆酒,对着瓶子吹了几口,又看到了地上的锡杯,便弯腰把它拾了起来,凑近嗅了嗅,突然咧开嘴笑了。

“啊哈,教士,在辛瑟赛斯可不兴喝这种软绵绵的饮料。”她晃了晃锡杯,丢开,把手里的酒瓶塞到星尘眼皮子底下,“来一口,教士。”

星尘忍不住嫌恶地往后退了退。“不,不必了。我不喝酒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说。但是诗岸突然发起怒来,一把捏住她的下巴。“撒谎!”她吼道,声音仿佛惊雷般在星尘的耳边震响,她的那只紫红色的独眼也几乎抵到了星尘的脸上。“不喝酒,啊?那这瓶是什么?柠檬薄荷水吗?!真是虚伪的教士!虚伪的秩序教!”

难道我这么倒霉,遇上了极端混沌派吗?星尘几乎快哭了,她尽着自己最后的努力,辩解说:“一些药剂必须要用到酒作为溶剂……”

诗岸停顿了一下,下一刻,她丢开了星尘的下巴。

她恶狠狠地瞪着她,说:“我问你答,假如说谎,就把这些药剂全都灌进你的胃里,然后把你塞进酒桶,从山崖上滚到海里去。”

“好,好的。”星尘吞了一口唾沫。

“两周前,离岛那边的悬崖摔死了一个人。这个事,你知道吗?”

“知、知道的。”

“他死前,在你的药剂店买过两支药剂,你应该还记得吧?”

“在,在我这里吗?”

诗岸朝旁边偏了偏头,一个海盗走上前,从布袋里掏出了两只空瓶。星尘是认得它们的——实际换了谁都会认得,瓶身贴的标签上画着店的招牌呢。怪不得会被人找上门。她哭丧着脸,点头承认。

“很好。”诗岸又咧开嘴笑了,“那么,就请教士大人告诉我,这里面装的,是什么药剂?”

星尘抖抖索索地拿起空瓶,同时在脑子里疯狂回忆着自己是否一时糊涂,卖掉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给自己招来了灾祸。她胆战心惊地在瓶口招了招手,嗅了嗅,愣了一下,又嗅了嗅另一只瓶子,然后大松了一口气:“只是醒酒药剂嘛,两只都是。”

她本以为没事了,但海盗们一下子瞪大了眼,直直盯住了她!

星尘的手一抖,瓶子从手里滑落下去,摔在地上,碎了。

“醒、酒、药剂?”诗岸呵呵,又对她的手下重复了一遍,“她说是醒酒药剂?”

靠在窗边墙上的老海盗嘶哑着声音说:“老巴尔怎么会买醒酒药剂?他醒酒从来都靠下一瓶酒。”

“但但但是这真的是醒酒呃——”

星尘被诗岸揪住衣领提了起来。诗岸比她要矮一点,但海盗的力气根本不是星尘可以抗衡的,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巨人扼住了喉咙。她无力又徒劳地挣扎着。诗岸怒吼:“可恶的传教士!我要把你塞进酒桶里去——”

“呃等等!”星尘突然叫道,“我知道了!我知道了!”

诗岸停住了手,瞪着她。

星尘知道生死恐怕就在这一瞬间了,她的思路陡然清晰起来,说话又快又清楚:“你们看瓶底的结晶!有人放了别的什么东西进去!我的醒酒药剂是不会有任何残渣的!”她指着地下那堆碎玻璃。

海盗们从里面翻出了一片瓶底的玻璃碎片。上面的确有棕色半透明的结晶,颗粒非常小,有点像品质低劣的盐粒,在同样棕色的玻璃瓶里一点都不显眼。假如不是瓶子碎掉了,可能就这么放着,也不会被人看到。

“但这也可能是你自己放进去的。”诗岸仍以怀疑地眼神看着她,但却不再喊打喊杀了。

星尘稍微硬气了一点:“不可能的。醒酒药剂价格低廉,销量也大,我从来都是一批量做出来,放在那边的货架上让人自己拿的。”她指了指老海盗旁边的木架子,“我不可能知道谁会拿哪瓶,要放东西进去的话,只能全部都放。你们可以查看一下剩下的那些药剂。”

诗岸歪了歪脑袋。但是老海盗为难地说:“头儿,我不懂。”

其他三个海盗也齐齐摇头,无辜地看着诗岸。大海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那只紫红色的眼睛突然转回到星尘的脸上。

星尘努力放空眼神,假装自己没有在脑海里嘲笑他们。

诗岸一把将她丢回摇椅,自己走去货架那边。

野蛮的海盗!星尘咳了两下,抚平自己胸前的褶皱,看着她将一支支药剂检查过来了,便挺了挺身体,问道:“怎么样?我没说谎吧?”

诗岸不说话,点了点头。

星尘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更加有力了:“我的药剂店绝不可能出现假冒伪劣产品的!你们应该去找那个放东西在里面的人!”

诗岸拿起朗姆酒瓶吹了几口,忽然问:“这些棕色晶体,你知道是什么吗?”

星尘摇头。诗岸的眼神又凶了起来。她赶紧说:“但是我能通过试验把它查出来!”

诗岸满意地一拍巴掌:“很好,那我们——”

“船长!有士兵往这里来了!”店外忽然有人喊,声音仿佛是在屋顶,“很多人!”

星尘心里倏地一松,突然又一紧。诗岸看了她一眼,昂头问:“具体人数?”

“肯定不止一支巡逻队!枪直接握在手里了,是战斗队列行进!他们好像是直奔这边的!”

诗岸看着星尘。星尘的心跳得非常快,生怕下一秒就听到灭口之类的话。诗岸忽然笑了笑,对海盗们下令:“带上所有碎玻璃——哦,还有咱们的教士,撤退!”

“喂等——!”星尘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了,海盗们已经扑了上来。紧急时刻,她慌慌忙忙地就近胡乱抓了一把——也没注意抓到了什么——往怀里一塞,嘴巴就被布堵住了,接着胳膊被反扭起来,整个人立刻被捆得结结实实。

“论玩绳子,咱们可是专业的。”海盗们嘿嘿一笑,拎出了一只黑布大口袋,抖了抖。

下一秒,星尘便陷入了黑暗。

(tb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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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在发展,这一章字数比较多,就单发了。(海伊的正在写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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